饮用水激战正酣，宗馥莉中途离场疑云

来源：北京商报

接手娃哈哈不到5个月，“宗馥莉时间”面临戛然而止。7月18日，宗馥莉辞去娃哈哈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职务的消息登上热搜，让娃哈哈再一次站在风口浪尖。媒体通过各方求证，努力拼凑宗馥莉“请辞”背后的真真假假。

眼下，瓶装水市场激战正酣。今年，农夫山泉加入纯净水大战，激烈抢夺纯净水市场的份额，而娃哈哈的“销售战”才打了一半，正是发力应战的时候。宗馥莉接班后的100多天里，在瓶装水和饮料市场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加大冰柜投入、给终端员工涨薪以及进军无糖茶市场，但这些举措是否真的赢得了市场，还需要更多维度、更长时间的检验。

“宗馥莉并不必然是接班人”

2024年7月18日，一封署名为“宗馥莉”的《致娃哈哈集团全体员工的函》在网络上流传，落款时间是7月15日。

告知函的内容显示，近期，杭州市上城区人民政府及杭州娃哈哈集团部分股东就宗馥莉自宗庆后董事长离世后对娃哈哈集团经营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质疑，致使其无法继续履行对娃哈哈集团及其持股公司的管理职责。因此，宗馥莉决定自即日（7月15日）起辞去娃哈哈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职务，不再参与其经营管理。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告知函的真实性，7月18日，北京商报记者致电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公开电话，显示线路较为繁忙，暂未得到正面回应。北京商报记者致电娃哈哈的股东杭州上城区文商旅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对方电话一直显示在通话中。

2月25日，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去世后，宗馥莉在娃哈哈系公司中的任职变动极其频繁。天眼查App显示，今年以来，关于宗馥莉的职位变动信息已高达124条，宗馥莉已接手宗庆后名下多家公司。但截至目前，宗庆后在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娃哈哈股份有限公司等98家公司担任法定代表人身份还没有变更。目前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娃哈哈集团的董事会包括5名成员，分别为宗庆后、张晖、吴建林、潘家杰、余强兵。其中，宗庆后身份为董事长、总经理。

宗庆后持有的娃哈哈集团股权迟迟未被接手，引发外人猜测和遐想。娃哈哈的股权结构较为复杂，其前身是杭州市上城区教育局下辖的校办企业经销部，宗庆后当时被委任为经理，承包了整个企业，获得了完全独立的经营权。直到2000年，宗庆后完成了娃哈哈集团的改制，宗庆后和员工从政府手中买回了娃哈哈集团55%的股权，娃哈哈实现了“全员持股”。

目前，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的股权结构分为三个部分，杭州上城文商旅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持股46%，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个人持股29.4%，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基层工会联合委员会（职工持股会）持股24.6%。

对此，经济学家马光远发文称，“宗庆后作为娃哈哈的创始人，不管他本人持有多少股权，娃哈哈都离不开他。在宗庆后家族不是公司第一股东的情况下，宗馥莉并不必然是接班人，要看她的能力，要看各方对她的认可”。

娃哈哈何去何从

宗馥莉“辞职”风波背后，再次暴露了娃哈哈复杂的股权与经营权问题。

一次电视采访中，宗馥莉被问道：“娃哈哈减去宗庆后等于什么？”宗馥莉回答：“等于零。”宗庆后在世时，与娃哈哈的员工们深度绑定，但作为宗庆后的女儿，有着海外留学背景和国际视野的宗馥莉在接管公司业务后，管理中没有照搬父亲的模式，尤其是在公司转型中如何处理与国资大股东、娃哈哈元老们的关系上，面临不少挑战。

宗庆后曾公开表态，娃哈哈有“四个不”，即不贷款、不上市、不设副总裁、不做房地产。而宗馥莉对上市并不排斥，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娃哈哈上市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举动”。并称任何一个企业大的发展都是通过资本手段操作的，只有跟资本市场相结合才会走得更远。

在具体的上市计划上，宗馥莉实际控制的宏胜饮料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宏胜饮料集团”）母公司EverMaple（恒枫资本）曾宣布以30%的溢价，预计花费5.73亿港元买下中国糖果。中国糖果是港股上市公司，这一举动也被业内解读为娃哈哈借壳上市的第一步，但之后又不了了之。又过了一年，娃哈哈对员工股权进行了回购，这也被业内认为娃哈哈向IPO又近了一步。

在知名战略定位专家、福建华策品牌定位咨询创始人詹军豪看来，宗馥莉作为娃哈哈集团的重要领导者之一，其辞职并决定不再参与经营管理无疑会对娃哈哈产生重大影响。宗馥莉在娃哈哈内部具有较高的威望和影响力，她的离职可能会引发公司内部的不稳定，影响员工的士气和信心。其次，宗馥莉所掌管的宏胜饮料集团占娃哈哈营收的20%，这一部分的运营和管理将面临重大调整，可能对公司的整体营收和盈利能力产生负面影响。宗馥莉的离职还可能动摇经销商的信心，因为经销商往往关注公司的稳定性和领导层的连续性。

康德智库专家、上海美谷律师事务所律师项方亮表示，关于宗馥莉离职后娃哈哈的未来走向，存在多种可能性，娃哈哈的股权结构中，国资占比较高。然而，是否会将娃哈哈收归国资还需考虑多方面因素，包括政府政策、股东意愿等。宗庆后家族在娃哈哈的发展历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然而，随着宗庆后的离世和宗馥莉的辞职，家族内部是否还有足够的能力和意愿来继续领导娃哈哈尚不确定。至于未来上市资本化，宗馥莉曾表示希望娃哈哈能够上市，以规范企业运作和保障企业的长远发展。然而，上市并非易事，需要考虑市场环境、监管政策、股东利益等多方面因素。

马光远表示，“中国民营企业，特别是家族企业的公司治理问题一直没有很好解决，所有权经营权的分离一直做得不好，最后逼着没有能力的二代接班。宗馥莉不是个案，这是个普遍问题，也是个影响中国民营企业传承的最大问题”。

饮用水激战正酣

今年，农夫山泉加入纯净水大战，激烈抢夺纯净水市场的份额，‌面对来自今麦郎凉白开、‌康师傅喝开水等竞争对手的挑战，‌娃哈哈仍在努力探索增长空间，‌试图通过创新产品和营销策略来提升市场竞争力。

2021年底，宗馥莉升任娃哈哈集团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在当年宣布推出20多款新品，结果2022年娃哈哈的总营收512亿元，比上一年还少了7亿元。2024年3月开始，宗馥莉对娃哈哈的改革更加大刀阔斧，选择在线下渠道发力，包括加大冰柜投入、给终端员工涨薪以及进军无糖茶市场。

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表示，“宗馥莉接手才100天，整体来说思路是对的，就是在一二线市场加大投入，增加曝光率，增加营销团队和服务体系，但有很多观点与理念和原有的高管团队有冲突，这样的情况之下整体效果肯定打折扣”。

高级乳业分析师宋亮则表示，“娃哈哈目前的问题，不是推新品就能得到改善的。在市场竞争非常激烈的条件下，娃哈哈还是要往精品做，而不是急着推一些新的产品”。

相较其它传统强项，包装水在娃哈哈的体系中占比十分小。马上赢线下零售监测网络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3月的一年内，娃哈哈集团旗下各品类的销售额占比大致为乳饮料占比63%，速食粥占比为16%，包装水占比5%，乳酸菌饮料及其他占比16%。今年2月，饮用水激战正酣，宗馥莉中途离场疑云娃哈哈乳饮料、速食粥、包装水产品销售额分别环比增长73.08%、175.46%、15.46%。相较之下，包装水类目的销量变化较小，其中娃哈哈的大本营浙江省的变动幅度最大，其他各地区也有小幅增长。

“与农夫山泉相比，娃哈哈在品牌定位和品牌公关传播方面可能存在一定的差距。农夫山泉在品牌定位上更加清晰明确，且擅长运用品牌公关传播手段提升品牌形象和知名度，这也是其能够在市场上保持领先地位的重要原因之一。”詹军豪说。

“宗馥莉既想表现出自己有能力接班，同时娃哈哈目前也的确遇到很多经营的挑战，而且一些经营策略需要一定时间出效果。”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表示，“经销商更关注娃哈哈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如果宗馥莉没有体现出对经销商更有力的支持，那么就不会发生问题。至于宗馥莉掌握的经销渠道，目前还涉及利益输送和国有资产的质疑，所以除非想搞鱼死网破，否则破坏娃哈哈对任何一方都没好处”。

在娃哈哈之外，宗馥莉也经营着自己的商业版图。全国工商联发布的《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显示，2022年，娃哈哈集团营业收入为512.02亿元；浙商制造业百强榜显示，同年，宏胜饮料集团营收为104.2亿元，净利润14.7亿元。也就是说，宏胜饮料集团贡献了娃哈哈近20%的营收。

近日，宏胜饮料集团管理层发生变动，两位董事施丽娟和施幼珍退出，宗馥莉的职位由董事长变更为执行董事。经营范围发生变更，新增“休闲观光活动”。公开信息显示，施幼珍为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的妻子，亦为宗馥莉的母亲。

北京商报记者孔文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