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丁伟
五个剃了光头的男人，穿着裙子，略显僵硬的肢体，做着并不熟练的舞蹈动作……近日，社交账号“五个小超人的爸爸”引发关注。“怎么穿成这样呢？现在为了博眼球，都这么没有下线了吗？”这是不少初进直播间的网友，闪现在脑海的想法。可在了解了他们背后的故事后，大家又纷纷留言点赞：“你们是真男人！”然后给他们刷礼物，捐款，甚至不远千里去探望。
原来，视频中跳舞的五个男人是五位患病孩子的爸爸，孩子们患的正是有着“儿童癌症之王”之称的神经母细胞瘤。因为病情，孩子们的头发渐渐脱落，为了不让他们感到自卑，爸爸们也索性剪掉了头发，剃了光头，陪孩子一起抗癌。手术、化疗、放疗、移植、免疫治疗，高昂的费用，是普通家庭不能承受之重，几年下来，他们不但花掉了所有积蓄，还四处举债，借遍了亲朋好友。“白天做饭送饭，平时有机会就打点零工。人生地不熟，工作很难找，一个月也就能挣两三千元。”
11月5日，一位爸爸告诉极目新闻记者，为了能照顾孩子，也为了能够继续赚钱，支撑往后的巨额花费，五个人便抱团开通短视频账号，做起了直播，希望寻求社会帮助，“虽然生的希望只有20%左右，但我们想为孩子再争取一次。”
爸爸与孩子们
确诊神经母细胞瘤，一年多花费近90万元
李先生来自云南昭通，是五位爸爸中的一位，现带着孩子租房居住在山东济南。
2023年6月，当时李先生的儿子小凡只有3岁。“突然就发起了高烧，一烧就是一个多月，吃药打针都不见好转。”2023年7月，小凡被确诊患有神经母细胞瘤。“当时真是感觉天都要塌了。”李先生介绍，神经母细胞瘤被称为儿童癌症之王，比白血病还要复杂一点，常发病于5岁以下的儿童。
“检查结果是四期高危，用医生的话来说，治愈率只能达到20%到30%，如果做免疫治疗的话，可以达到60%到70%。”治愈概率不高，但李先生和妻子从未想过放弃，他们带着孩子四处寻医。
有看病的决心，但高昂的花费是横亘在眼前的大山。李先生举例说，有一种药，仅一支的价格就将近6万元，“这个药量是按孩子的体重和年龄计算的，一个疗程就要用掉三支、四支甚至五支，拿我们家来说，一个疗程需要三支，这就将近20万元，正常的话，要做五个疗程。”李先生表示，保守估计，一旦确诊患上神经母细胞瘤，每个家庭面对的就是上百万元的医疗开支。
李先生是一名来自农村的“90后”，结婚，生子，刚起步的三口之家并没有多少积蓄。而且自从孩子出生后，妻子便当起了全职妈妈，他原本在工地打工，孩子生病后，也辞掉了工作。李先生粗略计算，为给孩子治病，仅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花费近90万元，“很大一部分钱都是找亲朋好友借的。”
五位爸爸抱团开直播
“小凡和攸宝是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确诊的，其他几位也是在医院里相遇、相识的。”攸宝是另一位患病的孩子，来自贵州毕节，目前正随家人在济南治疗。攸宝的爸爸卯先生告诉记者，五个家庭都来自云南和贵州两省的交界地带，老家离得近，平时讲的也是家乡话，大家沟通方便，又因为孩子们得的是同一种病，共同话题多，便很自然地聚到了一起。
说起爸爸们剃光头，卯先生表示，五个孩子最小的只有四岁，最大的也才七岁，“五个孩子中有小女孩，本来小女孩比较爱美，化疗后没有头发，经常因为这些事情哭。我们几个爸爸也就把头发都剃了，陪着孩子们一起抗癌。”
李先生介绍，现在五个家庭都是负债累累，收入也基本为零。为了挣得一份看病的收入，他们也是想尽了办法。“孩子做治疗，需要24小时陪护，而且陪护人还不能从病房出来。孩子妈妈在医院，我们几个爸爸就白天做饭送饭，平时有机会就打点零工。人生地不熟，工作很难找，一个月也就能挣两三千元。”卯先生称，考虑到实际情况，大家最后便选择了拍视频，做直播。
视频截图
“我们做直播就是为了向社会求助，向广大网友求助，希望能凑些钱，来救孩子的命。”李先生说，为了直播有看点，他们便开始直播跳舞。李先生坦言，此前没有一个爸爸学过跳舞，也没有一个爸爸会跳舞，大家都是在手机上搜索视频，然后比着跳、比着学。
面对万千网友，穿着裙子跳舞会不会难为情？李先生说，即使私下里闹着玩也决不会穿成这样，但为了孩子，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感谢网友支持，会坚持走下去
“这几个大老爷们怎么穿成这样呢？现在为了博眼球，都这么没有下线了吗？”主播“清货哥李聂”（以下简称“清货哥”）是最早关注到五个爸爸的网友，但他们的表演并没有给清货哥留下什么好印象。清货哥告诉极目新闻记者，在翻看了爸爸们往期的视频后，他才了解了这背后的故事与苦衷。
“明知道努力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孩子，但他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去做。他们是真男人。”了解真实情况后，清货哥开始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支持五位爸爸：义卖，号召粉丝和品牌商到五位爸爸的直播间去支持，专门从浙江到山东去探望孩子们，将自己几天的带货利润和部分货款全部捐给了他们……“我看到他们，说实话，我有点想流泪，为了孩子，一个大男人真是什么都愿意干，他们真的是很朴实，也很努力。”清货哥说，自己只是一个有二十多万粉丝的小主播，帮不了大忙，但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地去帮助爸爸和孩子们。
正是有了像清货哥这样的热心主播和网友们，“五个小超人的爸爸”被更多的人关注到，有越来越多的网友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11月4日晚，在“五个小超人的爸爸”直播间，一下子涌入了数万网友，有人留言打气，有人刷礼物支持，还有人直接将钱转入账户。
“我们能走到今天，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清货哥，从第一天直播到现在，他一直在关照着我们。”李先生及其他四位爸爸真诚感谢每一位热心网友。他们说，为了孩子，会坚持走下去，哪怕只有1%的希望。
爸爸与孩子们
（受访者供图）
